廚房煙火秀
1
「我的天哪，你吃芹菜吃不膩的嗎？」食堂里，塔特洛伊坐在35對面，咬著一個漢堡包，驚訝的問道，「每一次我們一起吃飯，你都會吃芹菜，芹菜牛肉蓋飯，芹菜牛肉湯，芹菜炒臘肉……」
「你不覺得芹菜很好吃嗎？香脆可口，清甜美味。」35用筷子把一顆芹菜梗送進嘴巴里，細細咀嚼起來。
「脆這一點我倒是同意，就是味道大了點……」一旁的斯韋爾奇吃著面前的土豆沙拉，小聲的吐槽。
「行，你們慢慢吃芹菜，我可得走了。」塔特洛伊三口化作兩口吃完了漢堡包，「這個星期的作業賊多，而且還有個物理實驗的報告要交，那麼多數據，我的媽……」
「邁克遜干涉儀那個實驗嗎？實驗報告確實不好搞啊。」35慢慢地說道，裝作為難的樣子，「誒，我突然想起來，我早就把報告寫完了！」
「你就看他裝吧，他做完實驗那天晚上就把實驗報告寫好了。」一旁的斯韋爾奇補刀道。
「寫完了？那……能不能……」塔特洛伊做出了伸手的動作，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
「這可是寫了思考題的稀有版本，看在咱倆的情分上，我就勉強不收費吧。」
「哦，那晚自習的時候就給我抄抄唄？」
「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啊。」35笑著說道，放下了手裡的筷子，從褲兜里掏出手機。
「現在？」塔特洛伊驚訝的問道。
「對啊，電子版的，這樣的話實驗報告的分會高一些。」說著，35便將報告的文檔發送給了塔特洛伊。
「學霸為了分高總是有辦法的。」一旁的斯韋爾奇總結道，「去學校的列印店就能把實驗報告列印出來了。」
「媽耶，有電腦就是任性啊。」塔特洛伊佩服的笑了笑，「等下，咱倆的報告一模一樣不會露餡嗎？」
「不會的，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發生，我做了五個不同版本的實驗報告，給你發的是第三版，排版上不是很美觀，但是總結的很到位。」
「……你花這麼多時間寫報告，還有時間做作業嗎？」
「作業？這玩意太簡單，我上課就寫完了。」35不屑的笑了笑，「而且花這麼多時間寫報告我也不虧啊，偷偷賣出去還能賺外快呢。」
“你居然还有经济头脑？可以啊。”
「是的是這樣，不過你不是要走了嗎，怎麼還在這裡？」35迅速的轉移了話題。
「實驗報告不用寫了，時間寬裕了不少。」塔特洛伊重新在35對面坐了下來，「說起來，那個哆啦奇怎麼樣了？」
「那個傢伙啊？他嘛……」
提到這個名為哆啦奇的機器貓，不知為何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事情是這樣的，二年級開始，學生開始有了選修課，而35、塔特洛伊和斯韋爾奇恰好選了同一個老師上的同一節文學鑑賞課。一開始的時候，一切正常，但是35自從在課上偷偷用電腦看電影被哆啦奇發現，便不得安寧了。
35和哆啦奇在課上剛認識的時候，兩人出於禮貌，聊了一會，哆啦奇這才發現35和他一樣，不怎麼在學習上花心思，於是哆啦奇便抓住35開始大聊特聊。35這才發覺哆啦奇學習成績在他們班墊底——事實上，全校排名也是倒數。
可能是誤會了什麼，哆啦奇一定把35當成了和他一樣的學渣，出於某種原因，還邀請他期中考試和他一起考低分。見35回復的態度模稜兩可，哆啦奇也沒有起疑，而是把35當成了和他在同一根繩上的螞蚱。
「學習有什麼好玩的，一整天就是上課聽老師在那裡講講講，還不如去圖書館看漫畫書好玩，嘿嘿嘿。」哆啦奇這麼說道。
除了選修課外，概率論與數理統計這門課——幸好也是唯一的一堂課——哆啦奇和35也是一起上的，為了達成那個奇怪的邀請，哆啦奇在課上不抓住每一個讓35分神的機會和他聊天，從漫畫聊到動畫，從艦娘談到jojo，終於成功把35拉進了漫畫坑。
「他還在那麼纏著你嗎？」塔特洛伊打破了沉默。
「是啊，明天的數理統計又得聽他瞎比比。」35嘆了口氣，吃完了餐盤裡的最後一顆芹菜，「看來我得逃課了。」
「這樣只能讓哆啦奇誤會的更深。」斯韋爾奇在一旁無奈的提醒道。
「走一步算一步吧。」35站起身來，端起餐盤向殘食區走去。
「等會我去借本漫畫看看，那傢伙給我安利的漫畫還挺有意思的。」
2
早上八點半，電位差計實驗室。
「哇，說起來這一次的電位差計實驗是目前，我們所有做過的物理實驗裡最輕鬆的一個了吧？」35調整著電位差計上的電阻旋鈕，輕鬆地說道。「UJ25型電位差計，做實驗前我查了不少資料。」
「是啊，想想上次的李薩如圖形吧，我可是調了半天才調出正弦圖像。」拉蒂在一旁翻看著實驗指導書，身上的白色實驗袍隨著空調的微風翩翩起舞，「我差點就把那台示波器折騰壞了。」
「說起來電位差計這種實驗一個人也能完成的，沒想到到了今年就允許三人分組了。」
「分組是把實驗的難度降下來了，但是實驗時間也被壓縮了。」拉蒂提醒道，「原本做這個實驗需要三個小時的，結果到了咱們這一屆，時間縮水，變成了兩個小時。」
「斯韋爾奇，記錄一下數據。」35看著靈敏電流計的指針緩緩停靠在刻度0的位置，興奮地說道，「1400μA電流對應的電壓，139.093mV，第二次記錄，139.027mV。」
「記錄完畢了，咱們的實驗做的蠻順利的。」斯韋爾奇看著滿滿當當的實驗記錄紙，滿意地說道，「咱們已經紀錄七組數據了，差不多收手了吧？」
「不行，再來一組確保誤差更小，這樣咱們得的分數能高一些。」說著，35將電位差計上的旋鈕全部歸零，看向斯韋爾奇，正打算鼓勵他，卻發現了一件異樣的事情。
斯韋爾奇的尾巴正在轉動。
和平常的貓型機器人不一樣，斯韋爾奇的尾巴並非短短的一根，或者像35那樣長長的但是非常柔軟——他的尾巴實際上形狀更接近一個線圈；或者用通俗的話來說，像一個彈簧。
「斯韋爾奇，咱們在做實驗呢。」35猶豫了一下，提醒道，「馬上就做完了。」
「哇，我們進展這麼神速的嗎？」猛然回過神來，斯韋爾奇看著他面前的記錄紙，驚訝的說道，「這才剛開始實驗三刻鐘誒。」
「不對，哥，等等。」一旁的拉蒂驚訝地看著她的哥哥，「哥你是怎麼發覺的？」
「斯韋爾奇的尾巴咯。」35用筆指著斯韋爾奇那在日光燈下閃爍著寒光的尾巴，「剛剛他的尾巴轉動了180°」
「尾巴？」「啥？？？」
「是這樣的，過去幾個月我一直在觀察，才慢慢發現斯韋爾奇的不同人格是有提示的，其中一個尾巴從側面看是一個形狀，另外一個從側面看就是另一個形狀了。」35說著，提醒拉蒂，「老妹，你覺得斯韋爾奇的兩個人格有什麼特點？概括一下。」
「嗯……其中一個比較暴躁，另外一個較為溫和。」
「沒錯，暴躁的那個人格，尾巴從側面看形狀像字母W，而溫和的那個，形狀像M。」35說道，「而今天我觀察到的尾巴轉動現象證實了我的觀點。」
「好像還真是這樣。」拉蒂盯著斯韋爾奇看了會，若有所思的說道，「那這個M、W是什麼意思呢。」
「我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我們以後可以針對斯韋爾奇的不同人格，和他選擇合適的相處模式了。」說著，他調整了一下電位差計，再一次興奮地擺了擺手，「成了，最後一組數據，1600μA電流對應的電壓，158.935mV，第二次記錄，158.926mV。」
「實驗做完了？」
「做完了。」
「我靠這也太快了吧？」拉蒂吐槽道，「你做作業快就算了，考試提前一個小時做完就算了，居然做實驗也提前做完，還每次都這樣？你看看周圍同學，他們的進度連一半都不到誒。」
「掌握了原理，一切都迎刃而解。」35漫不經心地說道，「斯韋爾奇你可以休息了，拉蒂你把實驗數據處理一下。」
「還有上次的示波器實驗。」斯韋爾奇也來湊熱鬧，「大家在老師講解後對示波器的使用依然懵逼，後來的實驗是大型車禍現場，只有你在半路突然開著法拉利衝出了火海，一路飈到了終點。」
「對啊，示波器那麼多按鈕，你居然那麼快就找到了使用的方法，說不定你真的——」
「那是因為我頭腦冷靜思維縝密邏輯嚴謹推理正確。」35強行打斷了剛剛會讓他尷尬的對話，「拉蒂你快處理數據，然後我們就能走了。」
「行吧，那你幹什麼？」
「看漫畫。」說著，35從書包里掏出一本漫畫來。
「啥漫畫？」
「我不做人啦，dio噠！」
「我靠？！你還在看JOJO？」
「開玩笑，開玩笑。」35笑著給斯韋爾奇展示漫畫封面，「是《從零開始的魔法書》啦，主角是一隻白虎獸人，相當帥氣的。」
「你說的這隻白虎，他的名字霸氣嗎？」
「嘛，這本漫畫的男女主……好像都沒有名字。」
「哈？？？」
3
「接下來放點醬油……」斯韋爾奇往鐵鍋里倒了一些醬油，醬香頓時從鍋里瀰漫了出來，「哇好香啊。接下來放啥？」
「黑板上說該放蔥和蒜了，但是得先炒一會肉。」35看著手機上的PDF文件，頭也不抬的說道，「老師之前好像說放點料酒肉會更香。」
「烹飪課真是有趣。」斯韋爾奇翻動著鍋鏟，笑容滿面，「明明是毫不相干的食材，放在同一個鐵鍋里居然可以產生如此奇妙的反應。」
「好久沒見你這麼開心了。」35看了一眼斯韋爾奇，由衷地說道，「你好像對做飯挺感興趣。」
「嘿嘿，謝謝你委屈自己來陪我了。」
「沒有的事情，上完課就能直接吃午飯這種事情我也很開心的，而且哆啦奇那傢伙難得不在，我現在可是相當輕鬆的呢。」
「那麼輕鬆的氛圍你居然拿來寫東西？」斯韋爾奇攪拌了一下鍋里的姜和蒜，往裡邊撒了一把甜辣椒，「你作業不是都寫完了嗎？還是說你在寫課餘的？」
「寫實驗報告啦。」35對準手機里的PDF文件，繼續抄寫起來，「電位差計的那個。」
「我靠，你沒事幹嘛手寫報告？你不是有電子版的了嗎？」斯韋爾奇驚訝的問道，「你有這點時間干點啥不好？快來幫我切點蔥。」
「為了應付哆啦奇那個傢伙啊。」
「那傢伙就是個學渣啊，而且什麼後台也沒有，你幹嘛這麼順著他？」
「沒辦法，那傢伙把我惹火了。」35停下了筆，轉頭盯著斯韋爾奇，「一口一個老哥一口一個掛科，還腆著老臉在數理統計課上和我當眾說老師壞話。他還真把我當成學渣了，湊表臉！！」
「所以呢？你和他說清楚就行了啊，有必要準備這麼多道具嗎？」
「我要用我的方式和他說清楚。」35臉上浮現出一抹邪惡的笑容，「數理統計我期末要考滿分，給他狠狠地打臉。」
「……我還以為你會說要狠狠地揍他一頓。」斯韋爾奇擦了一把汗，翻動著鍋里的材料，又往裡邊加了一把蒜苗，「考滿分對你來說輕而易舉吧？就算他上課騷擾你，你不是自學也能學懂麼？」
「對啊。」
「行……那實驗報告又是怎麼回事？」
「這份報告是手寫的，比起電子版，能夠讓他誤會我的水平低下；而且我要是稍稍入戲一下，那傢伙就會說出對自己不利的言論。」35興奮地向斯韋爾奇講述他的計劃，「等到期末的時候，我再向他展示我全滿分的實驗報告。」
「你好拼啊，實驗也要拿滿分？」
「至少報告的分數要上A+吧。」35說道，「而且我還請了一個人配合我。」
「啊？還有人陪你做這種無聊的事情，誰啊？」斯韋爾奇問道，隨即恍然大悟，「哦，塔特洛伊那傢伙對吧？」
「嗯。他還教了我一些演技方面的知識。」
「好吧，你真是準備周全……說到凸顯水平低下，我覺得這份報告不太稱職。」
「怎麼了？」
「你寫的未免太工整了吧？」斯韋爾奇拿過35的實驗報告看了起來，「你這格式是真的沒得說，這讓人看了就想珍藏起來。」
「『抱歉，哆啦奇，我這個人有強迫症』。」 35用假聲模仿著說道，「那我畫表格的時候就不用尺子了吧。」
「還畫表格？」斯韋爾奇笑出了聲，「咱們班上有個同學寫報告好像從來不畫表格，都是直接寫數據。忘了說，他的實驗從來都是低分飄過。」
「這樣嗎，那我還是別畫了，說不定還能寫的美觀一些。」
「啊，這肉炒得差不多了。」斯韋爾奇往鍋里撒了一把蔥花，「差不多可以出鍋了。」
「老師，老師？」35收拾好書包，舉手把老師叫了過來，「我們這邊做好了。」
「哦，斯韋爾奇同學，你這道菜聞起來就非常香。」老師笑眯眯地走了過來，「初始分六十分！」
在嘗了一口斯韋爾奇做的甜椒肉絲後，老師的電子味蕾被豐富多元的電流信息占據，愉悅的感覺填滿了他的大腦。
「滿分，滿分！」老師激動得流下了眼淚，「我教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菜品。」
「那我們可以吃了嗎？午飯時間到了。」
「當然可以。」老師端起了盤子，「分我一點，我也餓了。」
「我開動了——」
4
「我來了，我來了。」塔特洛伊如約出現在食堂外邊的小賣部門口，「按照原計劃執行嗎？」
「沒錯，原計劃。咱們這場戲其實挺簡單的，對手畢竟那麼單純。」35掏出了之前寫好的實驗報告，「你看，我連道具都準備好了。」
「說起來你這場戲一個人也能演，幹嘛非要把我拉進來？」塔特洛伊半開玩笑道，「我不是說我不樂意這樣做啦，就是單純覺得你這樣有點多餘。」
「三個男人一台戲，這不是你說的嗎？」
「我什麼時候這樣說過了？」塔特洛伊被逗笑了，他拿過35手裡的報告單，欣賞了起來，「不對，你準備的道具有點問題。」
「咋了？」
「你這報告寫得太工整了吧？一點瑕疵都沒有，簡直像是印刷出來的。」塔特洛伊抖著報告單，「你對人家學渣說你的水平有限，只能寫出印刷報告單？誰會信啊。」
「那就說這是我從老師那裡借來的？」35猜測道，把實驗報告塞回了書包，「或者說從年級最優秀那裡拿來借鑑的。」
「年級最優秀好像就是你吧？而且上面寫的是你的名字啊，這你要怎麼解——」
「嘿35，看漫畫去嗎？」
塔特洛伊的話還沒說完，哆啦奇便出現了。這隻黃色機器貓的體型比塔特洛伊和35還要瘦小得多，但是他身上散發的活潑氣息卻絲毫不弱於二人。
「去看漫畫嗎？可是我作業還沒寫完啊。」35裝作為難的說道。
「什麼作業？我從來都不寫作業的。」哆啦奇不屑一顧地說道，「不過是老師拿來束縛學生的玩意罷了。」
「可是這個作業要交的，不然老師要罰我了。」35從書包里拿出一張實驗報告單，「你看，就是這次的實驗報告。」
看見35從書包里拿出來的實驗報告，塔特洛伊愣住了。
這張報告和之前那張印刷報告完全不是同一張報告。35新拿出來的這張實驗報告字跡醜陋，排版不工整，有大量修改塗抹的痕跡，而且經常一行字寫著寫著就歪掉了。
他什麼時候花時間準備的？而且要仿製這種垃圾，難度其實不亞於寫印刷體。這傢伙……
「哦，實驗報告啊。」哆啦奇一把奪過那張實驗報告，「你寫的好醜啊。」
「沒辦法，我在班上事情本來就雜，而且作業特多，報告真的沒多少時間寫。」35一本正經地說道。
「既然這樣那就別寫報告了。」哆啦奇漫不經心地說道，慢慢地把35那張實驗報告撕成了碎片，「你這垃圾交上去老師也不會看的。」他把碎片扔到空中，任其隨風而逝。
「你怎麼這樣？」35一臉悲傷，「我花了好長時間寫的，還沒寫完呢。」
「那就別寫了，去看漫畫吧。」哆啦奇笑嘻嘻地說道，拉著35就要去圖書館。
「我的報告……」35一把蹲在了地上，裝作無奈的嘆著氣。
「別難過了，去看漫畫心情就好了。」哆啦奇一把把35拉了起來，「我報告都是隨便寫就完事了，反正老師也不看。」
「我說，你這樣真的沒問題嗎？」一旁的塔特洛伊忍不住插嘴道，「物理實驗是每個學生必須通過的，而在實驗的算分里實驗報告的分數占了很大比重，小心你這樣敷衍，很快會被退學的哦。」
「你誰啊？」
「我是他的好朋友啊，他學習不怎麼好，但是很怕掛科留級。」
「你是他的好朋友啊？一起來看漫畫吧。」哆啦奇把35的朋友當成了自己的朋友，興奮地向塔特洛伊發出邀請，「你喜歡看什麼漫畫？」
「不是，我在和你討論問題呢。」塔特洛伊不敢相信松芝機器人學校居然會有這麼大條的機器貓，「你不怕被退學嗎？」
「被退學？」哆啦奇疑惑地問道，「怎麼會呢？寺尾台校長說過他不會放棄每一個學生的。」
「……」塔特洛伊被哆啦奇的腦迴路驚到無語。不管怎樣，這個世界絕不會像哆啦奇想像的那麼單純美好。
就他和35認識的這幾個月的所見所聞，他已經了解到這個世界除了表面上的秩序，還有在世界表面之下洶湧奔騰的無序。那次期中考試達迪的威脅他還心有餘悸，但是之後每逢他倆見面，達迪對他的懲罰都隻字不提，仿佛這只是達迪和他開的一個小小玩笑；軍方在暑假期間借著排查小型炸藥的名義，沒收了他的二手機，然後把科研部給他特製的智能機送了回來。
誰都不會知道，權力背後究竟藏了些什麼。
寺尾台校長不會放棄每一個學生這個說法，塔特洛伊確實聽到過。但是校規同時也規定，如果機器人表現太差，校方會自動將這個機器人歸為廢品，一旦成為「廢品」，這個機器人就不再是學校的「學生」了。而廢品的命運是什麼，動動腳指頭都再清楚不過了。
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哆啦奇命運堪憂，而35卻想著要報復他，這是在落井下石嗎？
不過他塔特洛伊也不打算去管，隨意被捲入事端的後果是什麼，他也非常清楚。
「哦，哆啦奇，我是想和你去看漫畫，可是我有要事在身。」35掏出手機，給哆啦奇看他剛收到的WhatsApp消息，「老師讓我回去統計一下期中考試的成績。」
「真沒勁，那我還是一個人去吧。」哆啦奇悶悶不樂的說道，「下次我來找你你一定要來哦！」他邊跑邊說，不一會便沒影了。
「喏，這個給你。」35從書包里掏出一張實驗報告，「陪我演戲還真是辛苦你了。」
「哇，你還真是……」塔特洛伊接過報告，定睛一看，呆掉了，「這不是你之前寫的那份印刷體嗎？原來你準備了兩份道具啊？」
「沒有的事，這份本來就是你的。」35微笑著說道。
5
「我說35，這樣真的好嗎？」斯韋爾奇打開食堂廚房的燈光開關，略帶擔心地問道，「擅自闖進廚房這種事情……」
「有啥不好的？那個廚師做的菜我早就受夠了。」35悄悄關上廚房的員工門，不滿的說道，「炒菜把糖當成鹽不說，還把芹菜炒得焦糊。」
「所以你就叫我來廚房給你做飯吃？」斯韋爾奇問道，「不是說我不願意啦，就是……我不太會操作。」
「我說老兄，自信一點，你做的菜絕對能碾壓那個廚師菜鳥的。」35溫柔地看著斯韋爾奇，「而且咱倆都餓了，偷偷來加個餐也沒啥不好的吧？」
「行，那咱就開始吧。」斯韋爾奇振作了起來，「我做什麼菜好呢？」
「我覺得你什麼菜都挺拿手的。」35思索了一下，走到儲藏區，拿了一把芹菜、一把青椒等材料，「炒個芹菜牛肉就夠吃了吧？」
「又吃芹菜？饒了我吧。」斯韋爾奇哭笑不得，「咱們能換一個菜嗎？老吃芹菜你也膩了吧？」
「換點別的菜嗎？我想想……那做個土豆泥怎麼樣？」35放下芹菜和辣椒，拿起了幾個土豆，「口感綿密香醇的土豆泥，我上次在食堂吃過後一直念念不忘。」
「這個可以。」斯韋爾奇的眼裡突然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放點甜椒可以讓土豆泥的口感層次更加豐富，再加點辣椒醬可以彌補土豆泥甜膩的缺點。」
「斯韋爾奇你真是個鬼c——」
吱呀——————
廚房的員工門突然被推開，一個人慢慢走了進來。
「！！！」「誰？」
「35，是你嗎？你在這裡幹什麼？」一個熟悉的嗓音飄了過來。
「nm，是哆啦奇那小子。」35低聲咒罵著。
「幸好不是老師，不然我們就要被罰了。」斯韋爾奇鬆了一口氣。
「我倒寧願是老師來了，哆啦奇在這裡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亂子。」
「嘿，哆啦奇，這麼晚了你怎麼來廚房呢？」斯韋爾奇裝作熱情地向哆啦奇打招呼。
「哦。我半夜發覺你們出了寢室，就偷偷溜出來，一路跟著你們來到這兒。」哆啦奇說道，他黃色的耳朵半垂著，似乎有些委屈，「我倒是想問問你們，為什么半夜不睡覺，到廚房來？」
「這種事情和你無關，哆啦奇。」35走過去把門堵住，低頭逼視著哆啦奇，後者縮了縮原本就瘦小的身體，「我警告你，要是把這裡的事情說出去，你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我們是來做菜的。」斯韋爾奇在旁邊溫和的提醒道，「這不好玩，哆啦奇，快回去吧。」
「做菜？聽上去很有趣！」聽到「做菜」二字的哆啦奇興奮了起來，「我能加入你們嗎？我保證不會說出去的，求你們了。」
「怎麼辦？」斯韋爾奇看著35，眼神擔憂。
「還能怎麼辦？湊合著過唄，外面說不定哆啦奇就被哪個老師發現背了個處分呢？」35嘆了口氣，「好歹我是個班長，學習又優秀，還能幫著給你們開脫一下。」說著，35對著斯韋爾奇讚許地點了點頭，「開始吧。」
於是，在哆啦奇的眼裡「有趣」的做菜過程開始了。但是，由於有了不速之客的加入，整個過程實際上一團糟。切菜的時候，由於高度不夠，菜刀硬生生從他的手裡飛了出去，把一排鍋碗給砸了下來，發出巨大的響聲；炒菜的時候，由於放油過少，哆啦奇不僅燒焦了菜，還把整個廚房搞得黑煙瀰漫；更糟糕的是——
砰——————
一道火苗從重新洗好的鐵鍋中躥了出來，很快便爆炸開來。爆炸產生的火苗開始舔舐廚房的易燃角落。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多放了幾勺油而已。」哆啦奇焦急地說道，縮在角落，試圖抵擋火苗的侵襲。他不知道的是，由於電磁爐溫度過高，鐵鍋里的油直接被點燃，「怎麼辦？35，我們——35？35？？你們在哪？」
可是廚房裡再沒有其他人的身影，35和斯韋爾奇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而剛剛半開的員工門早已緊閉。廚房的火災應急系統開始運作，警報燈發出的響聲足以吵醒整個學校。
「35,快開門啊！」哆啦奇跑到員工門門口，試圖把門打開，卻發現火災應急系統為了防止火勢蔓延，已經把門鎖死了，任憑哆啦奇如何用力，門就是打不開。
火勢開始蔓延，很快便包圍了哆啦奇，火苗已經開始在他面前瘋狂跳動，似乎就要開始挑逗他的鼻子了，就在他即將因為恐懼而尖叫的時候——
啪——————
廚房的員工門被打開，與此同時幾道水柱沖向瘋狂舞動的火魔。經過長達十五分鐘的不懈努力，消防員終於將火災扼殺在搖籃里。
「謝……謝——」
哆啦奇直接暈了過去。
6
35心情不錯，因為今天的數理統計課上，哆啦奇沒有來騷擾他——事實上，哆啦奇根本就沒來上課。
下課鈴響了，35和斯韋爾奇在教室里逗留了一段時間，見人流漸稀，便一同走出了教室。
「斯韋爾奇？等等。」拉蒂不知道從哪裡沖了過來，「你昨天不是說要去圖書館嗎？正好我要去還書，一起走吧。」
目送兩人從教學樓C出口消失，35搖了搖頭，心情愉悅的向B出口走去。
「35，久等了。」剛出教學樓，一個聲音便叫住了他。
「塔特洛伊？你在等我嗎？」35見到塔特洛伊，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背部，「快中午了，你不去吃飯嗎？」
「還吃飯呢？」塔特洛伊苦笑著說道，「前幾天廚房被炸了，哪裡還有地方做飯？」
「啊，對，都怪哆啦奇那小子。」35略微心虛地說道，「要不是他，大家也不會吃不上飯啊。」
「幸虧學校開放了美食家桌布的使用限制，不然大家還不得把怨言都發泄在哆啦奇身上？」塔特洛伊邊走邊說，「聽老師說食堂的供電系統還是故障的，可能還得搶修個幾天。」
「這個倒是還行，餐廳某個廚師做菜真是難吃，比起他的菜，我寧願選擇美食家桌布。」
「誒，這個哆啦奇還挺行的，深藏不露啊，沒想到他還能這麼溫——我是說——狂野（It has never occurred to me that he could be so mil——I mean ——wild.），能把廚房給炸了。」塔特洛伊說道。
「！！！」聽到這番話，有什麼東西如同閃電般划過35的腦際。
「你怎麼了？」
「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我明白——」35興奮的說著，用力搖著塔特洛伊的肩膀。見周圍的路人對他投以奇怪的目光，他趕緊閉了嘴巴，拉著塔特洛伊向教五後面的偏僻地方走去。
「我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塔特洛伊掙脫了35的手，疑惑的看著周圍，「是不是我哪句話說錯了你要修理我了？」
「不是，我想通了！」35激動地說道。
「啥想通了？」
「斯韋爾奇的人格問題啊。我和你說過他的兩個人格可以通過尾巴形狀來辨識的對吧？」
「對的，但是我們沒法知道兩種形狀代表的哪種人格，容易記混啊。」
「現在不會了，你剛剛提醒我了。」
「哈？」
「你還記得斯韋爾奇的兩種人格分別什麼性格嗎？」
「一個柔順，另一個有點暴躁？」
「對了！」35興奮地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柔順的那個人格尾巴對應的形狀是M，暴躁的那個形狀則是W。」見塔特洛伊仍然一臉疑惑，他繼續解釋道，「M，mild（溫柔的）；W，wild（野蠻的）。這個聯想還不夠明顯嗎？」
「…………？！！！！」愣了幾秒鐘，塔特洛伊突然恍然大悟，「噢噢噢噢，你是說——」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了過來，「35，我能和你談談嗎？」
來者是達迪13號，儘管飄在陰影中，他仍然發著淡淡的綠光。
「哦哦，那我迴避——」
「不用，塔特洛伊A夢，這件事不算保密級別，而且35肯定也會和你說的。」達迪13號頓了頓，接著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哆啦奇那傢伙本來和你高一級，好像想和哆啦梅度一個班，但是純屬偶然，他到辦公室偷漫畫書時不小心聽到老師們吵架。老師們發現了，便以他成績太差為理由給了他記過的處分，降了他一級，還時不時給他小鞋穿，他突然就變成為了學校老師鬥爭的犧牲品。」
「天哪。」塔特洛伊說道。
「本來只是記過的，結果廚房門一來，學校直接給了哆啦奇留校察看的處分，畢竟沒有刑事能力，只能處以這種程度的懲罰了。他現在不能再在原班級待下去了，只能來放牛班。」達迪看著35，「就是你們班，如果他要是在半年內再惹什麼事，學校就只能開除他的學籍了。」
「不行啊，就不能去別的班級嗎？我們班雖然有所改觀，但是也很亂的誒。」35帶著厭惡的情緒說道，「比如說去塔特洛伊他們班？」
「不！！」塔特洛伊和達迪同時喊道。
「塔特洛伊他們班沒有這個義務，但是你們班有。」達迪眯起了眼睛，「前天晚上廚房火災，當事人真的只有哆啦奇一個人嗎？」
「那個……當然不止他一個。我和斯韋爾奇當時也在廚房。」35猶豫了一下，決定說實話，「我們覺得食堂師傅的菜不好吃，想去自己做個夜宵吃。」
「哼，果然是這麼回事。這件事我不說出去，但是嘛……」達迪冷笑了一聲，「作為懲罰，接下來一個星期你和斯韋爾奇都去廚房幫工吧。」
「哦，順便問一下，讓哆啦奇來我們班也算是懲罰的其中一項嗎？」
「嗯哼。」
「那個，我能問一下嗎？」塔特洛伊忍不住插嘴道，「整天都是你在學校里忙來忙去，校長不出面管管嗎？」
「校長日理萬機忙得很，只能請我這個人工智慧幫他一把。」
「哦？可是我昨天做完實驗路過一樓廁所，還看見他在女生廁所外面的陰暗角落裡神情猥瑣，鬼鬼祟祟——」
「本校的寺尾台校長，是一位非常和藹可親、善解人意、偶爾又會有些威嚴的校長，學校里的許多同學都受到他的幫助，對他非常感激。」達迪13號高傲地說道，「他偷窺女廁只是因為愛好特殊。」
「抱歉，程序設定我不能說校長壞話。」見35和塔特洛伊一臉看白 痴的眼神，他降到兩人旁邊，悄聲說道。
「哈哈哈哈，辛苦你了。」毫無感情的哈出四個字之後，35抬腳走向教五外面，「吃飯去吧，我餓了。」
「再見，校長找我有事，我先走了。」
資料補充： （消音處理）寺尾台校長是一位整天不干正事、品行惡劣、毫無威嚴的校長，學校里的許多女同學都曾感覺到來自陰暗角落的他的視線，將他視為趕不走的背後靈般的存在。他常常無所事事，在他從父親那裡繼承來的機器人學校里悠閒地四處遊玩，不曾見過他干正事。哆啦七小子之中，除哆啦王以外都是令他無比頭疼的學生。（消音處理）
7
下課鈴剛響，老師便鬆了一口氣，腳速飛快的走出了放牛班教室。見老師不在，同學們於是便放開了起來，然而其中大多數都用異樣的眼光盯著新轉來的機器貓——哆啦奇。
想起來接下來的時間沒課，35收拾書包，決定去圖書館看會書。
「拉蒂，你要去圖書館嗎？」他來到拉蒂的座位旁邊，輕聲問道。
「額，不了，我要去自習室。」拉蒂猶豫了一下，說道，「概率論的作業有點難，我得先把作業解決了。」
「35，你要去圖書館嗎？」斯韋爾奇湊了過來，「能帶上我嗎？我正好想去借幾本書看。」
「行啊，走唄。」說著，35便拿起自己的書包，抬腳走向教室外邊，「嗯？你不背書包的嗎？」
「我就不背了，也沒什麼東西要拿。」斯韋爾奇把手機掏了出來，「最多帶一部手機。」
「行，拿走吧。」
正當兩人在校園的主幹道上邊走邊聊時，後面一個小小的身影跑了過來。
「喂，35？」來者是哆啦奇，他身上有些輕傷，看上去驚恐不已，「你們要去哪裡？我能和你們一起去嗎？」
「哦，我們要去圖書——」
「我們去廚房幫工，你要去嗎？」35冷冷地說道，「你欠整個學校一次廚房煙火秀呢。」
「啊？那個，我——」哆啦奇看上去有些驚慌。
「我什麼我！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處境？」35突然厲聲說道，突然散發出的不悅氣息令斯韋爾奇情不自禁往後退了幾步，「你把學校的廚房炸了個底朝天，學校沒追究你的刑事責任就不錯了，你居然還想著到處闖禍？」
「可是我沒打算去闖禍——」哆啦奇聲音細如蚊子。
「那就別跟著我們！」35再一次吼道，「你現在已經被留校察看了，要是再惹出什麼麻煩就要被學校開除了，你知不知道機器人被學校開除會有什麼後果？」
「被學校開除？」哆啦奇臉色發白，好像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狀況，「那我為什麼不能跟著你們呢？大家好像都打算揍我一頓呢。」
「哦，為什麼不能跟著我們？我不清楚，斯韋爾奇你清楚嗎？」35用危險的腔調柔聲地說道，突然又毫無徵兆的，換成了原先那個嚴厲的腔調，「你走到哪裡都引人矚目，到了圖書館會不會有人來打攪你擾亂圖書館秩序呢？到了實驗室會不會弄壞實驗器材引起老師同學不滿呢？這些問題你、都、沒、想、過、嗎？」
「我不會這樣的。」哆啦奇眼角泛出了淚花，「你們要去圖書館嗎？我要去看漫畫，不會闖禍的。」
「哆啦奇，你現在真的不能在校園裡亂逛了，知道嗎？大家現在都看你不爽，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見35又要發作，斯韋爾奇把35擋了下來，決定安慰一下他。
「不知道，是因為我炸了廚房嗎？」哆啦奇問道，抹了抹眼淚。
「不是，但也差不多，你炸了廚房導致大家都吃不上飯了。所以大家才會這麼生氣的。」斯韋爾奇溫柔地說道，「你現在還是避人耳目比較好，可以去老師辦公室之類的地方避避風頭。」
斯韋爾奇本來還是比較同情哆啦奇的，但是哆啦奇接下來的話令他心寒不已，他也明白為什麼35對哆啦奇的態度會這麼差了。
「我不要去老師辦公室，老師都不喜歡我，我成績也很差，學東西都學不懂的。」哆啦奇眼角又泛出了淚花，「我還是喜歡看漫畫，學習太難了。」
「那你可以讓3 ——老師教你啊。」斯韋爾奇疑惑的說道。
「我不要學。我的成績就這樣了。」哆啦奇固執地說道，「35你不是答應我考試要和我一起考低分的嗎？和我一起好不好？周圍沒人和我成績一樣差了。」
「和你一起考零分？可以啊。」35陰沉著臉說道。
「真的嗎？」哆啦奇臉上第一次浮現出笑容。
「35？」斯韋爾奇擔心地看著他。
「當然是真的。你被開除了我也可以申請和你一起，正好有個伴。」儘管這麼說，35聲音里散發出一股陰冷的寒意，令哆啦奇如墜冰窟。
「走吧斯韋爾奇，咱們去圖書館。」說著，35便一言不發，朝著圖書館走去。
「不要！」哆啦奇悽厲地叫道，「斯韋爾奇，斯韋爾奇我們一起好不好？」
看著哆啦奇那楚楚可憐的面孔，斯韋爾奇對他僅存的同情也消失殆盡。
「自求多福吧。」
說罷，斯韋爾奇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原地。
8
學期即將結束，冬雪籠罩著整個校園，給校園添加了一種樸素的裝飾。灰雲積壓的天空看上去頗為沉悶，偶爾透過雲層拋灑下來的陽光看上去蒼白無比，絲毫沒有夏日那種明朗的感覺。
「斯韋爾奇，這次軍方接我們的時間又提前了。」35拿著手機，對著斯韋爾奇說道，「上完下午的班會我們就能直接去了，晚飯在那邊吃。」
「咱們寒假又去那邊啊？」斯韋爾奇放下了手裡的書。
「那你還想去哪？」35忍不住笑了出來，「人家願意收你就不錯了。」
「說的也是。」斯韋爾奇揚起腦袋，表示贊同，「說起來你為什麼要穿這一身衣服？網上那些大衣羽絨服比你這件軍大衣要好吧？」
「都有了也沒必要挑了。」由於天氣轉寒，35已經換上了自己那套黑色作訓服，而且還在外面套了一件軍大衣，看上去很有東北老大哥的風範，「這作訓服其實挺保暖的。你看我，帥氣嗎？」
「帥帥帥。」斯韋爾奇忍住笑意，趕忙夸道，「其實是因為你有那股子氣質，不然只能給人一種鐵憨憨的感覺。」
「同學們，上課了，在離校前我說幾句。」這時，老師突然走上了講台，輕敲黑板引起全班同學注意。聽到這句提醒，全班同學都匆匆返回自己的位置，教室里頓時鬧哄哄的。
哆啦奇不知從哪個角落冒了出來，他畏畏縮縮的坐到35前面的位置，埋著頭，看上去仿佛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
「同學們，這個學期大家的表現都很好，咱們班的評選也擺脫了倒數第一的位置。」見大家都坐回了原位，班主任開始了自己的講話。
「這次的期末考試有幾位同學的表現非常優秀。」班主任的蛇尾巴在空中輕輕晃動，看起來它的主人心情似乎相當不錯，「特別要表揚一下班長，他的成績將咱們班的平均分拉到了全年級前二十名。」
聽到這句話，哆啦奇抬起了頭，一臉悲傷。
「——特別是概率論與數理統計這一門課，他不僅期末考試拿了滿分，而且這門課的GPA也拿到了3.99，全年級第一。」
「不——————」
班上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但是哆啦奇悽厲的喊聲蓋過了它。
「為什麼？」哆啦奇轉過身，語無倫次的喊道，情緒失控地揪住了35的衣領，「你不是說好了要和我一起考低分的嗎？為什麼？為什麼？？？」
「放開你的髒手。」35冷冷地說道，一用力，直接把哆啦奇拽下了椅子，後者跌倒在座位之間的過道上。
「驚喜不驚喜啊，哆啦奇？」35臉上掛著一抹陰險的笑容，不懷好意的看著他，「除了滿分的數理統計，我還有一個驚喜呢。」說著，他從書包里掏出了一份實驗報告，「還記得上次你給我撕掉的那張電位差計實驗報告嗎？我又寫了一份，得了A+呢。」
說著，35已經走下了座位，他把手裡那份實驗報告狠狠地向哆啦奇砸去，後者慌忙掩住頭，卻依然吃痛。接著，他又從書包里拿出了這個學期的所有物理實驗報告。
「哦對了，還有這些報告，我全都拿了A+。」35開始一本接一本地把報告向哆啦奇砸去，而後者則無助的直往後縮，「這本是邁克遜干涉儀的報告，這本是伏安法測電阻的，哦，還有這一本，我想你一定很喜歡，磁滯回線的研究。」說著，他把最厚的那一本報告向哆啦奇砸去。
不知不覺間，哆啦奇已經被逼到了教室最後邊的牆壁。35見沒有實驗報告可以砸了，便一腳踢向了他。
沉悶的響聲傳遍了整個教室，聽上去35用他那雙塑膠鞋踢時用了全力。小小的、時斷時續的抽泣聲開始從教室最後面傳來，很快便演變為低低的、連續的哭泣，和窗外的風聲調子頗為相似。
「你憑什麼認為我應該遷就你？你憑什麼認為大家都應該順著你？」35厲聲說道，一道直拳直擊哆啦奇的面門，「學校的大家都對你不爽，都想著要整你，所以我給你了個庇護所，結果你蹬鼻子上臉，還要求起我來了？
「攻擊同學，擾亂課堂秩序，你剛才的行為完全足夠你被學校開除了，你這個噁心的小東西。」35抓住哆啦奇身上的某個裝飾，把他提了起來，貼著他的臉對他說道，「但是我不準備通知達迪13號，因為我自認為我算是一個非常慈悲的班長。沒錯，我認為我非常善良。」
說罷，他扔下哆啦奇，又對著哆啦奇的腹部踢了一腳，重重的一腳。完事後，35便回到了座位上。
「順便提醒一句……」一片死寂中，班主任又開口了，「哆啦奇全年級倒數第一，不過這不重要，我還有一件事要問大家，大家都聯繫好校外的機構了嗎？」
「聯繫好了。」「好了。」「嗯嗯。」
好似忽然從鬧劇醒來一樣，大家都回過神來，參差不齊的回應著。
唯獨哆啦奇沒有開口。
「哆啦奇，你呢？」
教室再一次安靜了下來，唯一能聽到的只有抽泣聲。
「哆啦奇！！老師問你話呢，你對老師放尊重一點！！！」35的咆哮聲突然在教室里炸開來。
「我——報告老師，我沒有。」哆啦奇抽泣著說道。
「了解了。就這樣吧，大家寒假愉快。」說著，班主任便飛一般的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又恢復了往日的喧鬧，唯一不同的是，在經過教室後排的時候，大家再也沒看哆啦奇一眼。
「班長，你的實驗報告掉了。」一個番薯機器人手裡拿著一摞實驗報告來到35的座位旁。「你真的好厲害啊，實驗報告全部拿了A+。」
「謝謝。」35笑著說道。「寒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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