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化解悲傷的日子
——即使是一年之後，關於過去的回憶，是否能夠依然，清晰明了呢？
——不知道呢……應該就像是錄影帶一般，放置時間久了後，記憶的畫面也碎著被逐漸消磨的影像和聲音，漸漸模糊起來吧。
——但仿佛，某種壓抑在胸口的東西，在某一瞬間徹底粉碎……灰暗閃爍的畫面，也在那一秒，由黯淡轉化為明亮……這又是為什麼呢？
——因為，無法忘卻吧……
那麼，既然無法忘卻的話，就帶著明朗的笑容，去化解——這悲傷的日子吧。
「……」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只感覺時間在自己身邊不停地流淌著。
袖子將目光投注在闊別一年後，那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頰上，喉嚨開始漸漸發熱……
——只要有錢的話，就可以創造奇蹟的說！
猶如玻璃鈴鐺般作響的聲音，迴響在袖子的耳畔……心臟就像要停止跳動了。
當初少女臉上掛著自信的微笑，大聲而誇張地說出這句，可以被稱為口頭禪的自信宣言……
一次次地陷入絕境後，卻又一次次出乎意料地翻盤，似乎整個世界都由她的大腦所構建……
但自己當時的魯莽與衝動，驅使自己做出了背叛這一無可救藥的舉動……
少女寂寞的微笑。
少女痛苦的姿態。
少女欣慰的眼睛。
少女身上所散發出的不知名的淡淡的香水氣味。
以及，所觸及到的冰冷的身體……
然後，在最後的擁抱後，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的角落……
少女所沒有能帶來的奇蹟，也逐漸被時間的漩渦吞噬，為所有人忘卻。
「貓……娘？……」
袖子慢吞吞地，略帶質疑的從嘴裡說出了少女的名字，因為自己此時此刻還不能相信眼前所看到的現實。
「這麼長時間才反應出來，我不在的日子裡，袖子笨蛋的智商果然還是略有退步呢……」
和過去一樣，帶有輕蔑和嘲諷意味的話語，此時此刻卻讓袖子心理格外溫暖。
大腦內部飛速運轉著，語言區卻似乎已經崩壞瓦解，有太多話想要說出來，卻全部卡在了喉嚨里。
「嘛……雖然一年多沒見了，別傻站在那啊，袖子……」貓娘黑色的雙眸里閃過一絲悲哀，「你一定有很多話想要問本小姐吧？比方說，我為何會消失一年呢？再比方說，這一年內，我去哪了呢？你一定很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吧……」
貓娘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命中了袖子內心的想法，但面對一見面就滔滔不絕的貓娘，袖子覺得自己完全插不上一句話——應該說，整個人都處於一種被動的狀態。
然後，袖子機械般地點了點頭，用期待和渴望的眼神注視著貓娘。
「想知道的東西有太多，袖子你還是一點都沒變的說……」貓娘將左手從藍色風衣口袋中伸出，用白色纖細的手指指向堤岸下的袖子，開朗的語調也漸漸變得低沉，「但是，我今天來，並不是為了專門向袖子你，來解答這些無聊而又令人悲傷的疑問的……」
袖子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心臟像是被抓緊了一般。
從河的上游的橘色夕陽處刮來一陣喧囂的風，將兩人的衣襟飄帶而起，發梢末端也隨著風流輕輕飄蕩。
「什麼意思……」幾乎是拼命擠出的幾個字，也化為風消逝在高速流動的空氣之中。
「這還需要問嗎……就是這個意思啊。」貓娘收回手指，臉上浮現出悲傷的神情，「這些問題的答案，由袖子你自己去尋找就好了，本小姐是沒有閒情雅致一一向你解釋的。」
「……」袖子選擇了繼續保持沉默，心中有種壓抑的痛楚。
「別看起來那麼不開心嘛……至少見到了我，袖子應該表現出非常非常高興的樣子才對的說~」貓娘繼續說著，然後用舌頭舔了舔紅色的嘴唇，思索了一下，「先別這麼苦悶，談談輕鬆愉快的話題吧！比方說袖子你覺得我今天這身怎麼樣啊？是不是很能彰顯出本小姐的無與倫比的人格魅力呢？」
說完貓娘用手抖了抖自己的藍色風衣。
「為什麼是這種問題啊……」袖子漸漸鬆懈下來，吐槽道，「其實還真挺少見貓娘你穿水手服以外的衣服的……」
「什麼啊？袖子原來你是制服控啊！簡直變態！」
「不(jing)是(ta)這(ma)樣(che)的(dan)！」袖子現在的姿態就如同伊藤誠啊不對苗木誠一般英俊瀟灑與帥氣，「為什麼總是聯想到奇怪的方面去啊……」
「不要悲傷……」貓娘輕輕搖了搖頭，「 水手服終究還是要脫下的。」
「你不要這麼義正言辭地玩這種梗好嗎……」袖子也是一臉崩壞地對貓娘說，「不過現在也總算找到了過去的你的感覺了……」
「OK，那麼……」貓娘清咳了一聲，將這滿溢著喜悅的氣氛驅散，「玩笑終歸是玩笑，我還是要說正事的……」
空氣的溫度也在一瞬間冷了下來。
「其實，我今天與袖子你見面，只是想同袖子你告別的……」
袖子胸口掠過一陣難以比喻當然疼痛，就像突然間墜入了無底的黑暗深淵一般。
「告別……？」
「沒錯，就是告別的……不過不是馬上……」貓娘張開嘴唇說著，輕柔的話語間混雜著一絲難過，「再過一個月，我就要徹底消失了的說……」
消失？
徹底消失？
一個月之後就會消失？
無數的問題在心頭湧現出……
「你在說什麼莫名其妙的話啊……」袖子故意裝作很不在乎的樣子說道，「你現在，不就在我的眼前嗎？」
「是啊……但我真的會消失哦……」貓娘嘴角露出寂寞的微笑，繼續說著，「就像一年前那樣……僅僅只是消失這種程度的事，本小姐還是能做到的。但是，這次可是，真真正正的，徹底地消失哦！再也不會回來了的說！」
「……」面對始終微笑著講出如此般可怕話語的貓娘，袖子的心臟就像被掐住一般疼痛。
「你也許認為是在胡言亂語吧？」貓娘搖了搖手指，反問道，「但這就是現實哦，三十天之後，我的存在，將從這個世界上徹徹底底地抹殺……」
「騙人的吧……」袖子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話語是顫抖的。
因為那個寒冷而黑暗的夜晚的影像，又再次與眼前的少女重合了。
即使意識將近模糊，但那個時候——貓娘就在短短几秒鐘之內，在自已眼前消失了。
「所以說嘛，袖子你還是不會相信吧？」貓娘似乎對袖子的表現並不顯得吃驚，繼續微笑著說，「也罷……我今天來就是想說這些的吧……」
「就像那天晚上一樣……消失嗎？」喉嚨里像是被硬塊梗住了，說出一句話是多麼地難受。
貓娘沒有說話，只是很有深意地笑著。
「別在這時候沉默啊……」袖子很無奈地，像是央求一般說道，「什麼叫你又要消失了啊？我們不是還不容易才又見面了嗎？然後一見面就把我當做笨蛋一樣說著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然後什麼都不告訴我……胡鬧也要有個限度好嗎……」
「因為袖子本身就是笨蛋啊。」毫不留情的回擊，貓娘板起臉來，「我能夠體會到袖子你現在的心情……但我之前說過，總有一天，你會觸碰到真正的我的……那時候，或許你的整個世界都會崩塌哦。而即將消失的我，也不會感受到任何幸福的……」
——揭露的真相的話，無論是誰都不會幸福的。
「那麼我問你……有什麼方法可以阻止貓娘你的消失嗎？」脖子變得冰冷，手心也被滲出的汗滴沾濕。
「這個的話……就等袖子你自己去探索吧……」貓娘溫柔地眯起眼睛，看著那張永遠猜不透的笑臉， 袖子心裡不禁有種被絞緊的感覺。
——阻止貓娘消失的方法……
「啊……太陽已經快落山了呢！」貓娘看向不遠處紅彤彤的殘陽感嘆說，隨即拿出了一款天藍色外殼的高端智慧型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時間，順帶將手機向袖子炫耀般地晃了晃，「怎麼樣，本小姐新買的手機，是不是炫酷無敵屌炸天呢？」
「你不是說過你不喜歡使用手機的嗎？」袖子想起了過去貓娘所說的話。 「在這一年裡，突然覺得沒有手機的話，就沒有了安穩感了呢……因為某些時刻，有種想要急切地想要和某個人聯繫的衝動吧……」貓娘淡淡地解釋道，然後將手機放進裙子口袋裡，「另外，袖子你不也是一樣嗎？為了方便和稀飯聯繫，買了新的手機呢……」
「唔……」被直接說穿真相的袖子感覺面部一陣紅熱。
與此同時，袖子口袋中的手機，也迎合般地震動起來。
「時候不早了，再見了，袖子……」貓娘最後留下這一句話後，便緩緩轉身，朝道路的另一邊走去。
「等等！」袖子伸出手想要追趕馬上將要離開的貓娘，一邊慌忙地掏出口袋中的手機。
「來電提醒: 稀飯 」
心中一陣顫抖……震動像是一股電流通過手心一般痛苦……
「你要去哪？！我在哪可以找到你！？」袖子沒有按下接通鍵，而是用儘自己所有的力氣大喊道，同時按捺住摔倒的衝動，拼命地往堤岸上衝去……
「這個你都不需要知道啦……」
——不要這樣……我們不是好不容易才又見面嗎？為什麼……
「那麼手機號呢！？」
「在你需要的時候，我會主動聯繫你的說~」
——和過去一樣的說詞，帶著比過去更加深沉的神秘感……*
耳邊出現了刺耳的耳鳴聲，當自己終於衝上了那陡峭的堤岸後，貓娘已經坐進了一輛，似乎從剛剛開始一直停在路邊的黑色計程車上……
「zai jian……」貓娘微笑著，隔著透明的車窗朝袖子揮了手……憑藉嘴型，袖子勉強能判斷貓娘所說的話語。
——快……停下……
——下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計程車緩緩開動了，藍色的短髮也逐漸從自己的視野中消逝……
腿在那一瞬間軟了下來，再也無法抬起——知得眼睜睜地看著計程車從自己眼前開走，消失在夕陽末端的殘影之中……
黑色手機的震動，也戛然而止。
——這是，還是沒有原諒，我的背叛麼？
——為什麼……
「話說，你相信有幽靈的存在嗎？」午餐時間，在教室里與稀飯共進午餐的袖子問道。
「……怎麼突然問這麼奇怪的問題啊？」正夾起一塊肉片的稀飯一臉詫異地看著袖子。
「吶，只是突然想問問罷了……」 袖子笑著解釋說，緊接著咬了一口麵包，快速吞咽下去。
「不過袖子你最近確實是有點不在狀態的感覺，是遇上幽靈了嗎？或者說其他可怕的東西……」稀飯毫無理由地推測著，嘴角掛著一絲不好的笑意。
「晚上玩電腦太晚了，熬夜導致的心神不寧吧……」袖子略微有些哀傷地嘆了口氣。
——果然這件事，還是不能夠跟稀飯說明嗎……如果說稀飯知道了，那個過去已經消失的貓娘，又重新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的話……似乎，後果將不堪設想啊……
——總而言之，我必須先將這件事瞞下來……
正午的金色陽光略微斜射進教室，將本身沒有幾人的空蕩教室照亮，甚至連日光燈都不用開。
兩人分別坐在前後的椅子上，將食品放在藍色的桌面之上，在沐浴金色光束之下，感受著由窗口掠過的絲絲涼風。
「袖子同學。」正在袖子正咬下一塊麵包之時，身後傳來的毫無感情的女聲讓袖子不禁脊背發涼。
兩人同時向門口望去，出現的依然面無表情的艾克子。
「艾克子同學？有什麼事嗎……」袖子心理知道艾克子的出現總是會帶來一些不好的事。
「夢子會長找你，三樓會長室……現在馬上去。就這樣了……」艾克子以非常簡潔的語言迅速詮釋了自己這次來的目的，然後將捌在制服袖子上的袖章的回形針取下。
「夢子找我？有什麼事嗎……」袖子有些疑惑地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過來傳個話的。」艾克子冷冷地說道，將袖章捅進口袋，「不過看會長臉色也不熟什麼很好的事吧……袖子你同學你也別太期待會長會向你告白之類的事情了。」
——臥槽……你開玩笑能看看場合嘛！？現在這種場合也不要怎麼嚴肅地說出這種可怕的玩笑吧……
「總而言之馬上過去就行了，因為過一會會長就要午睡了……」艾克子直接無視了袖子近乎要扭曲的表情，然後目光游離地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自言自語道，「都十二點半了……得快點去吃午餐才行。」
「會長特意找袖子你呢，看來又有大事會發生吧……」 稀飯似乎沒有在意剛才的玩笑，只是安逸地笑了笑，對袖子說。
「那這裡就交給稀飯你清理了……真是抱歉啊，不能繼續陪你了……」袖子滿帶歉意地賠禮說。
「快去吧……另外袖子一定要遵守你的誓言哦……」稀飯純潔的笑著，清澈的瞳孔中蕩漾著有些落寞的情感。
——「不再去介入類似的事件了。」
「當然……不會去介入的。即使是被逼迫，我會努力想理由開脫的……」袖子單手握拳，做出為自己打氣的姿勢，就像是要參加某樣大戰一般。
然後，袖子抬腿就走。←這真的是個梗
三樓學生會門口。
「別緊張……別緊張……不過是個氣場很足的小學生身高的女生罷了……為什麼要緊張呢……」袖子站在門口不停地安慰著自己焦躁的內心，然後深呼吸一口，叩響了木門。
「請進。」門裡傳來了模糊的女聲。
擰動門把手推開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淡淡的書籍特有的香味。
因為似乎快到午休時間，房間棕色的窗簾已經被拉上，陽光也只能透過毛線間細小的間隙勉強鑽入到昏暗的房間內。
已經一年沒有來了，但整個房間還是給人一種濃厚的違和感……
紅木製的辦公桌上所放的不再是那些白色紙張的文件，而是自己抽屜里數不勝數的課本和學習資料——高度甚至要將坐在辦公桌背後的夢子給直接掩埋。 「夢子會長……你在裡面嗎？」袖子故意有些嘲弄地詢問道。
「……你這個人也真是，討厭啊。」雙腳落地的聲音，在如同高樓般聳立的書堆後，走出了一位只有小學生身高的少女——即使，她已經快要成年了。 永遠在校園中身著比最小號還小的私人定製的水手服，即使是被人嘲笑身高也能夠微笑著反擊的，雖然身體形似小學生，但智商與氣勢卻不亞於任何袖子一樣的笨蛋的最強學生會長——就是這位了！
——等等……為什麼我要進行這段無聊的解說，為什麼我還要在自己的解說中黑自己。
「呃……好久不見了呢。」由於找不到一個好的可以開始對話的時機，袖子只好用這種常規的打招呼的方式開始談話。
「嗯，好久不見。」夢子輕聲應和道，戴在眼前的黑框眼鏡取下，放到了辦公桌上的藍色眼鏡盒內，用銳利地眼神盯著袖子，「怎麼了？我的臉上有污漬嗎？」 「啊不不！」袖子慌忙擺手解釋說，「只是，好像是第一次見你戴眼鏡的樣子呢……以前從未聽說你還戴眼鏡啊……」
「不行麼。」「不不不……」
——次奧……剛一上來就被完全壓♂制住了……
「我都是已經高三的學生了，刻苦學習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夢子拿起黃色的眼鏡布，小心翼翼地將黑框眼鏡擦拭著，油色的波紋也逐漸從鏡片上褪去。
「說的也對啊，哈哈……」這猥瑣的笑聲再次將房間內的氣氛推向尷尬。
「……笑點在哪？」
「好吧抱歉……話說不是夢子同學你找我過來的嗎？有什麼事就快點說吧……」袖子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觀察到夢子的臉色的有點怪，「我又說錯了什麼嗎……」
「不，先隨便坐吧。」夢子的臉色漸漸轉為溫和，邀請袖子坐下。
「首先……」袖子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這個房間裡，除了夢子你之前坐的椅子外，便沒有其他椅子了……」
「……那你站著也無妨吧。」這個回答頓時讓袖子心頭一涼。
——臥槽……別這樣好嗎……還能不能愉快地交談了？
緊接著，夢子緩緩地重新坐上自己舒適柔軟的辦公椅，順帶將辦公桌上方的書堆用力朝桌子兩端扒開，兩人才得以再次四目相視。
「今天叫你來，目的只有一個——」夢子豎起了左手的食指，深情嚴肅地說，「那就是請你和稀飯同學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遇到可疑人員要馬上向學校匯報。」
「……」袖子一臉沒聽懂在說什麼的表情。
「好吧……」面對啞然的袖子，夢子無奈地嘆了口氣，眨眨有些乾澀的眼睛，補充說道，「幾天之前，你幫助我們學生會解決的那性質非常惡劣的學生吸毒的事件吧？關於這件事我還真得好好感謝你一番呢……」
——「這就是，真相……」
內心忽然感到一陣騷動，無法安靜呆著。
「哦，夠了……」袖子用小到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哀嘆道，「為什麼一來這就要和那件事扯上關係啊……」
「從剛剛進來你臉色就不對頭啊。」夢子皺了皺眉頭，平緩地說，「我有什麼話冒犯到了袖子同學你了嗎？」
「其實我覺得你每句話都冒犯到我了……」「嗯？」「沒什麼，只是最近幾天學習太累了而已。」
「是這樣嗎？」雖然臉上還是掛著懷疑的表情，但夢子還是一副姑且就認為是這樣的姿態，「那麼請多多注意休息。高三下學期如果累趴下的話，高考註定要悲劇的。」
「嗯，夢子同學你也是啊，別學太累太晚，傷身體啊……」
「是什麼讓你產生了我學得很累很晚的錯覺？」
「哈？」
「即使是處理學生會事務，即使有一大堆教輔要完成，我還是會做到每天按時午睡，按時上床睡覺的。」夢子說完閉上雙眸，用手按壓了下眉毛的地方，就像是小學生在做眼保健操一般，「同樣，保護眼睛也很重要……」
「說得很有道理啊……」說著，袖子也模仿著夢子的動作，做起了第二套全國中學生眼保健操第四節。
…………
「等等……這跑題跑得有點遠啊！」袖子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大叫說，「我可不是來這做眼保健操的啊！」
「說得沒錯，是我不好，將話題引導向了這個方面了……」
「沒關係了啊……」面對夢子的道歉袖子馬上回應道，然後他又發現了事情的不對，「等等！為什麼你要道歉啊！？」
「因為我將話題……」
「不不不不不……」像某島國影片女主♂連說了五個不♂的袖子舌頭都快打結了，「我的意思是，為什麼平時氣場如此強勢，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掀翻學校也要達成目的的你卻要為了這點小事向我道歉啊！？一年來你變了這麼多麼？」
「呵呵……」
「又瞬間高貴冷艷了……但這樣我TM還習慣點……」 袖子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話說你是何時做到能在兩種人格之間任意轉換的？」
「才不需要轉化咧……」夢子嘴角稍微抽搐了一下，用死板的聲音說道，「一年來處理的事務變少了，我作為學生會長同時也是一名女學生啊，所以說……偶爾找回當一名普通女生的感覺也是挺不錯的……啊，為什麼我要在這跟你說這種私事，我們明明什麼關係都沒有啊，袖子同學……」
——「……是你主動說出來的啊，管我鳥事啊！」
雖然很想這樣大喊出來，不過考慮到事情的惡劣後果，袖子還是強忍住了自己想要吐槽的想法。
「請快點說正事好嗎……我真的不是來聊天的。」袖子也是實在忍無可忍，語氣有些強硬地拜託道。
「那麼，我就長話短說了……」夢子像是在做鍛鍊一般扭動了一下脖子，然後從辦公桌里拿出一張相片，就像推理電視劇里經常出現的刑警一樣，將相片攤在辦公桌上遞給袖子看，「上面的人，袖子同學你應該記得吧？」
「唔……」袖子接過相片仔細端詳了一番，雖然記憶的影像略微有些模糊，但是裡面學生的模樣還是宛如腦海中閃現出的一副素描畫，漸漸勾勒出雛形。
「那個，吸毒的學生吧？」袖子臉色有點難看地推測說。
「沒錯，就是因為你的幫助而幫我們抓住的不良學生——說到上次那件事我還真得代表學生會好好感謝你呢……」
「不不不，不必了……」未等夢子把話說話，袖子就趕忙拒絕了夢子的致謝，「如果是專門為了感謝我而在神聖不可侵犯的午休時間把我找到這個該死的昏暗的小房間的話，恕我不奉陪了……我想我應該表明我的態度了——我，袖子，作為一名貓吧二中高三學生，已經再也不想和這些本不應該闖入日常的複雜瑣事扯上任何聯繫了。以後這種事情，也請不要麻煩我了……」
周圍的空氣密度在一瞬間劇增，壓得人喘不過氣。
袖子用堅決的眼神盯著夢子的有些疑惑雙眼看著——若是以前的自己，這肯定是無法做到的行為。
夢子聽完袖子的這一席話，也沒有表現得過為激動，只是皺著眉頭，淡淡地按摩了一下鼻樑，緊接著將音調拉低說:「嗯……果然相比一年前的你還是變了很多。還記得當初你可是近乎哭著向我詢問那個人的事呢……」
「！」袖子反射性地抬起頭，用一種驚異的表情看著夢子，然後幾乎是下意識地問道，「難道這件事，是關於那個人的嗎？！」
「……」夢子看見袖子這種反應也沒有太奇怪，只是低頭沉默了幾秒鐘，然後抬起臉龐對袖子一笑，「還是很在意那個人嗎？即使時間沖刷了一年也依然惦記著吧……」
看透一切的笑容讓袖子喉嚨有些發熱，只好咽下一口苦澀的口水，小聲嘀咕了一句:「不是那樣的……我已經忘記她了，全部……」
「我們來當然也不是來交流自己的情感生活的，很抱歉我將話題引向這麼不愉快的方向。」夢子沒有給袖子繼續往下說的機會，緊接著稀鬆平靜地說道，「看來你沒有那麼激動了，我們繼續吧。照片上的這位同學雖然已經被我們給送到警方那處理，警方也會介入這件事調查毒品的來源……聽上去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是吧？但是——未落網的同夥說不定會報復你也說不定哦~」
——報復……
袖子心裡默念道，腦海里閃過有關這個詞語的一切可能性。
在路上走著好好的，突然間前後分別閃出三四名穿著「時髦」的不良少年，有的手上甚至拿著刀或者其他武器。然後一個類似領頭的混混從街道轉角，叼著一根紅金龍霸氣威武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一臉恐怖地微笑看著自己……
「呵呵……這我可不怕……」袖子也是非常無奈地冷笑一聲，攤了攤手，「雖然我打不過，但是我對我逃跑的能力還是很自信的——至少短距離的類似天天酷跑里的超級衝刺我是絕對不會輸給任何包括體育生在內的其他同學的，更何況他們那群整天只知道遊手好閒的213青年呢？」
「那麼稀飯同學呢？」這句話就像是在袖子頭上澆了一盆冷水，夢子也是毫無感情地問道，「我不覺得稀飯同學能夠跑得和你一樣快……」
「為什麼連稀飯同學也……話說回來，為什麼他們會知道是我幫助了你們？」
「消息總會有走漏的時候，不過請你放心，我們才不會像某些銀行一樣隨意泄露各種個人信息的……」
「可怕……若是你們張貼了什麼表揚公告然後將我的大名直接印到上面去了的話……」
敲門聲響起，得到夢子的允許後，一位穿著制服佩戴袖章的男風紀委員走了進來，手上抱著一大卷類似海報的紙張，以完成命令的口吻說道:「會長，你所要求的撕下所有表揚公告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夢子將不大的巴掌直接拍在自己臉上，發出響亮的「PIA」的聲響，用一種很恐怖的聲音磨著牙齒……
「我就放這了，那麼，會長午安。」夾擊妹抖也是看情況不對勁，趕快放下海報一溜煙跑了。
屋子裡一片沉靜，袖子仿佛可以看到房間上空飛過的一隻烏鴉和一大串省略號。
「我也是不言語了。」袖子接著剛剛沒有說完的那句話，一臉崩壞地吐槽說，「所以我還真得感謝你們學生會了……啊，真想問候你們全家，不過看在夢子你的面子上還是免了。」
「這個……真的是我們學生會的錯，我夢子代表整個學生會，向袖子同學你道歉……」夢子從椅子上跳下，上身傾斜了45°鞠了個躬，雖然整個身子都埋藏在了辦公桌之下。
「別這樣……其實我也沒有太生氣吧……」袖子連忙請夢子起來，「只是這種低級決策不像是夢子你應該做出來的啊……」
「哎，我也是老了，已經不配再做學生會會長這種職務了……」夢子直起身子，重新做到辦公椅上，像是很無聊地轉了一圈，嘴裡還小聲嘀咕著，「反正，下個月就不再是我了……」
「所以說這是你們學生會鬧出來的事，你們要對我負責！不對，要對我和稀飯同學負責！不對……怎麼說都覺得怪怪的……」袖子憤慨地嚷嚷道。
「所以你們想要怎麼樣呢？讓我們學生會的風紀委員每天起早床每天上學護送你們到學校麼？即使他們想要這樣做我也不會同意的……」夢子的口氣也是十分煩惱，但是似乎也像鬆了一口氣般釋懷，「當然，報復可能也只是我們學生會腦洞大開所聯想出來的無需有的現實罷了，我只是想提醒你們兩位注意一下安全，上學放學最好結伴而行，這樣安全一些。」
「但是據我所知……我和稀飯同學上下學都沒有同路的同學啊……況且我們家的方向離學校正好相反，這可有點為難啊……」袖子考慮了一下說道，似乎在向夢子徵求解決方案。
「上學放學都沒有同路的……你們兩個可還真是孤獨啊……」夢子臉上浮現出一絲妖艷的笑容，「但這我們學生會可真的管不著了……也許袖子你作為稀飯同學的男朋友，應該盡到男朋友該盡的義務才對吧？」
「你的意思是……讓我每天接送稀飯同學上學放學，是這樣嗎？」袖子小聲推測說。
「嘛~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夢子面帶笑容，點了點頭，「若發現什麼可疑人物，要第一時間向我們學生會、或者警察報告，我們也會盡力第一時間趕往現場的……」
「唔……」袖子臉上布滿了無法散去的陰霾，心中還是猶豫不決，自己還是頭一次面對這種夾帶著複雜感情的問題。
—— 雖說這可能只是杞人憂天，但倘若稀飯在這件事有什麼閃失的話……就會重蹈一年前的悲劇……
我知道，我已經不能失去任何重要的人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稀飯在一年前貓娘的小時候，孜孜不倦地安慰我、鼓勵我，並始終站在我的身邊，從未離開……直到我從某種意義上走出了陰影，開始抬頭面對灰暗的生活之時……
稀飯為我奉獻出太多……而我卻……依舊沉浸在過去的漩渦之中，外表堅強，內心卻比誰都脆弱……
一年間，一想到貓娘的那猜不透的寂寞微笑，我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所以，忘掉過去才是對的吧？
唯有忘卻這些憂傷，才能找到通向幸福未來的道路……我又為何非要讓過去的感情束縛住我不可呢？
——忘卻曾經悲傷的一切，然後去化解這悲傷的日子。
這就是現階段，我應該做的吧……
我一定要保護好稀飯，趁這個機會，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
最後，找到能夠打開她心扉的——魔法鑰匙……
「看你的表情，應該是已經決定好了吧？」夢子以她高超的察言觀色技巧成功看透袖子的內心。
「嗯……決定了。每天都接送稀飯同學上學放學好了，這樣的話，稀飯同學就一定不會從受這件事的牽連了……」袖子果斷地說出了自己思考的結果。
「還有點男子氣概，得誇獎你一下。」夢子很愉快地將手肘撐在辦公桌上，托起下巴盯著袖子，「那麼，我想通知的事就只有這些了……現在——我得午睡了……午安……走時記得把門帶上。」
夢子眯起眼慵懶地打了個哈欠，然後從放在辦公桌旁的白色布袋中拿出了一個粉紅色的枕頭擺在辦公桌上，一頭載到在軟綿綿的枕頭上合上雙眸。
「唔……」袖子再次咽下一口口水，不敢發出半點聲響，便悄悄打開門再關上門，腳步聲也逐漸消失在走廊置之中。
至此，貓吧二中全面進入午休時間段，幾乎所有在校的學生都趴在自己心愛的課桌上酣然入睡，有些沒有節點的男同學甚至可以從化嘴裡流出透明的粘稠液體——身為作者的本人也是。
窗外唧唧喳喳的鳥兒似乎也對鳴叫感到了疲倦，靜靜地蜷縮在樹上自己的小窩裡，合上了水汪汪的小眼睛……
安靜祥和的氣氛縈繞著整個校園內部，所有人都在享受著這難得的午睡時光。
然後……
「哎！！？？真的嗎？！袖子你要每天陪我一起上學了嗎！！耶\(≥▽≤)/！」
響徹全校的驚喜的叫聲……打破了學校的寧靜。
「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
「就按照我所說去做的就行了……或者說你已經不相信我的判斷了嗎？」
「當然不是呀……」
「所以嘛，以後也沒機會幫你了~而這對你來說，可是很關鍵的一步喲……」
好不容易熬到了隔天早上，袖子為了準時趕到稀飯家門口，特意早起了半個小時。
用五分鐘做完了刷牙、洗臉、換裝等一系列雜事之後，袖子從冰箱裡拿出昨天放學在便利店裡買的紅豆餐包，配上猛牛的盒裝白色不明液體，算是勉強湊了一餐。
然後，換上白色板鞋，拿起從昨天回到家開始就一直掛在門口的背包，便一路小跑離開了家門……
由於比平常早了個多小時，在遠處地面與天空相接的白線處還只能看金色的太陽露出半張臉，橘色的細小光束也穿越樹枝間的間隙輕輕灑在袖子有些疲倦的臉上。
由於昨晚一直在擔心著今早的事，袖子一整夜基本上是處於一種半清醒的狀態。即使臉部已經和冰冷的洗臉水接觸，眼皮還是止不住地在打架。
——就把這當做晨練吧……
袖子心理安慰道，眼前街道的信號燈正好轉化為紅色，在腦袋裡進行了一系列運算確定即使自己提高速度和加速度使加速度達到最大也不可能趕在紅燈之前衝過這個基本沒有任何一輛車的路口之後，袖子絕對做一名認真守紀學雷鋒不闖紅燈的文明小市民，慢慢停下了小跑的步伐，因為勞累而微微地喘著氣…… 為了打發紅燈到綠燈期間的時間，袖子百無聊賴地朝四周張望著:即使陽光已經照亮了大半部分藍天，街上的行為還是稀少的可憐……至少那群不良青年不可能起這麼早才對吧？
然後，是自己都不知道多長時間的奔跑，只察覺到了每天都會進入的校門從自己的右方閃過，便是一條很少來到的街道了……
——這就是，稀飯每天所要走的道路嗎？
袖子腦海中依舊徘徊著稀飯昨日所說的匯合地點——如月公寓門口……
當然，袖子聽到這名字的第一印象，就是某島國的某車站的恐怖傳說(作者:不知道的話就去百度下【如月車站】吧~當然膽子小的嘛謹慎搜索哦~)。而這所公寓很不幸與那可怕的傳說的車站同名，所以說導致租金大跌，才有些膽大的或者財資緊缺的住戶選擇住那……
至於稀飯是屬於哪種人，袖子也沒有過多追問，自己心裡也大概有個底。
不過，如果是讓自己選擇的話，袖子肯定是不會願意住在那所公寓的。
——白色的公寓樓嗎？就應該是那個了吧……
白色建築的陰影逐漸顯露在綠色的樹葉之下，袖子經過漫長的奔跑之後也總算按時趕到了目的地點。
因為約定好只是在樓下等候，所以袖子就在二單元的樓梯出口，靠著單元樓的鐵門想要藉此休息一番。
眼前街道上的行人與車輛也多了起來，但多半是穿西裝，拿著公文包的上班族青年，很少能見到學生模樣的人。
倦意的春風輕輕吹打著袖子的臉龐，讓本來就提不起勁來的精神顯得愈發慵懶。
「啊啊……」袖子看著漸漸蔚藍的天空，打了個大哈欠，眼角擠出一絲睏倦的淚水……
這時，身後傳來了輕快的腳步聲……
——來了嗎？
袖子一個華麗的轉身，渾身加上了濾鏡特效和肥皂泡沫特效，頹廢的臉也在一瞬間像是去了韓國整容一般變得可以媲美EXO，並以一名男高中生的最優雅最帥氣最能夠迷倒所有青春期少女的的口吻說出了自己有史以來說得最標準的一句英文:「古德摸你啊，稀飯！」
然後視野中出現的是從來未見過的某光頭大叔……
然後一陣涼風吹來，袖子就如同石化一般保持著揮手的姿勢，臉上的笑容仿佛已經凍結……
然後大叔看到袖子，嘴裡默默念叨了一句「神經病」，就繼續無視掉袖子往前走去……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啊，果然我還是應該去死吧！活著有什麼意義呢……這真是個複雜的問題呢！所以說為了不考慮這複雜的問題，我果然還是應該死了比較好吧……人活著就是為了悲傷而存在嗎？既然這樣為了化解這悲傷的日子果然最好的方法就是自殺吧！假如我死了的話，也沒有人會記得我的存在了吧，這樣真是太好了，這樣我丟醜的事實也沒有人會知道了，我至少死去的時候還能夠保留著自己的一分純淨！啊，這個世界一點都不美麗，真是想自殺啊！是應該從樓上跳下來還是喝毒藥或者說帶著炸彈去廣場報復社會才好呢……真真真難抉擇啊！啊啊啊，好開心耶~馬上就要死了啊！
「袖子？」一句靦腆的呼喚將袖子人間失格的狀態拉回現實，出現在袖子眼前的是稀飯略帶疑惑的微笑，「來得真早呢……等我很久了吧？」
一看到這個微笑，袖子心中煩惱的烏雲瞬間煙消雲散，背上的大石頭也終於卸下。
「沒有啦，我也是剛剛到的。另外，早上好哦……」恢復原樣的袖子微笑著回應著稀飯。
袖子和稀飯並肩走在上學的道路上，一路上雖說算不上是有說有笑，但氣氛也不是很尷尬。在與稀飯交流的同時，袖子的目光也不時游離在一些可能會有可疑人物出現的小角落，也是在心裡隱隱約約有些害怕那些不良青年的出現。
但可能是是自己的多慮了，第一天整條上學路放學路風平浪靜，一切就如同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進行著——第二天也是——第三天還是——第四天依然是……
於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袖子漸漸意識到問題來了——如果是剛開始的話，袖子可以從風景啊，小賣部啊，之類的路上必須經過的建築物引起話題，或者一句「今天的風兒好喧囂啊」來襯托出當日天氣的美好……現在，無論是一分鐘周期閃耀的紅綠燈，還是來來往往的各色車輛，亦或是街邊賣各種飾品的小販，都是再眼熟不過的東西了……周圍事物的的熟悉感，逐漸接近了自己上學的道路，直到第四天下午，兩人基本上是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下，沉默著走完這段漫長的歸家路。
「今天，也真是謝謝袖子了！」在單元樓的門口，稀飯突然轉過身，滿溢著幸福的微笑對袖子說道，「明天也請準時到哦……」
「嗯，一定。」袖子點了點頭，然後腦海里想到了什麼，「看來，稀飯你很渴望和我一起上學吧？」
「那是當然的啊！袖子現在可是我的男朋友啊，為了保護所愛的人，總得做出點什麼表率才對啊！」
「……」袖子沉默了一會，覺得鼻子有點痒痒的，「既然稀飯你這麼說的話，明天我也一定會來的……當然，最好的情況是，根本沒有人會報復我們——雖然這樣感覺這幾天的努力就付之東流了……」
「袖子你這話的意思是希望真的有人會報復我們嗎！？」面對有些失落的袖子，稀飯突然提高了音量，把袖子嚇了一大跳。
「哈……別生氣啊，也不是你說的這個樣子啦……」袖子慌忙解釋說，「最好，明天也能夠風平浪靜就好了……這樣的話到了周末就能休息一下了。」
今天是星期五，由於是高三，所以貓吧二中很無情地將星期六給剝奪，要求高三學生必須在周六到校，將自己的時光獻給那無比崇高的考試。(PS:作者的學校可是從初三就開始剝奪的口牙！)而今天是星期五，也就是說再平穩度過一天，袖子就能好好休息一天了。
——時間流逝地還真是快啊……
窩在自己的小房間裡，獨自一人躺在床上的袖子看著被窗外燈光微微照亮的天花板，感嘆道。
雖然現在躺在床上，但袖子卻沒有絲毫困意，只是目光呆滯地讓軀殼到躺在那，思想早已不知游離到何處。
——悲傷的日子，正逐步被化解呢……
就憑著這幾天和稀飯的相處來看，袖子如此認為著。至少相比之前死氣沉沉地模樣，自己也逐漸回歸到正常的狀態。
——話說回來……這些天來，貓娘她再也沒有出現了……
眼前隱隱約約浮現出藍色短髮飄舞的背影，然後緩緩消失在空氣之中。
——從她上次出現，已經過了快兩周了吧？現在至少可以肯定的……貓娘現在是存在於這個世界的——至少在她所謂的三十天之內是這樣的。但是…… 真的會消失嗎？
就像那個夜晚一樣，沒有帶走一絲痛苦與悲傷，悄然無息地瞬間消失嗎……
那幾秒鐘的，宛若夢境一般的場景再次在腦海里重演，內心似乎也猛烈抽搐了一下。
「人是不可能憑空消失的吧……」袖子不禁默默念出這句話，但很顯然底氣不是很足， 「但如果是幽靈的話……穿牆這種程度的事應該還是做的到吧……」
也不知是趨於什麼原因，袖子腦內將貓娘與幽靈這兩個看似毫不相干的事物聯繫到一起。
——來無影，去無蹤……時常出現，時常消失……沒見過除她以外和她親密的人，簡直從頭到尾都是孤單一人漫無目的地到處徘徊……這明顯就是幽靈啊！ 然後，袖子用左拳重擊了自己的腦袋。
——哦次奧，好疼……我到底在想些什麼啊？還是早點睡覺天準備早起吧……
輕輕揉了揉太陽穴，袖子將側過身子，將背對著窗戶，合上了完全不想閉上的雙眼。
——希望，明天也一切順利。
第二天，袖子就發現事與願違。
——臥槽……為什麼偏偏要在最後一天玩脫……
袖子在心裡咒罵道，雙手也握緊了拳頭，身體僵硬地快速前行著。
「袖子……他們開始打電話了……」稀飯將頭湊到袖子的肩膀旁，用只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
「我知道……如果還有其他人來了，就更麻煩了……」袖子咬緊牙回答說。
此時此刻，兩人身後跟著兩位髮型炫酷無比的殺馬特青年，一臉凶神惡煞地看著前方的兩人，並不緊不慢地跟著——其中一人正如稀飯所說當然，正在打電話，似乎在匯報情況和請求支援。
——雖然很想騙自己說這是自己多疑了，但這兩人怎麼看都是來找我們麻煩的啊！
袖子叫苦道，看著四周由於時間還早，壓根看不到可以求救的行人，額頭上更是急出了汗水。
因為不知道對手的實力，更何況對方現在是兩人，能不能打不過自己心裡完全沒有底。
離學校還是很有一段距離的……期待就這樣平安走到學校也是件不現實的事情了……
「準備跑吧……」袖子無奈做出了這個最後的抉擇，然後迅速拉起還沒回過神的稀飯的手，「拉緊我的手，不要鬆開……」
「哦？好的……」雖說很渴望和袖子牽手，但稀飯面對這樣突然的舉動還是有些驚訝。
「拼命往前面跑，不要回頭。」袖子最後丟下一句，「開始跑！」
就像是運動員接到了起跑的命令 ，兩人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向前飛奔……
後面的二人看到眼前的「獵物」開始逃跑，便沒有猶豫地追了上去。
即使是拉著一個人，袖子依然可以保持很快速度的奔跑……
「呼……」小學訓練的三步呼吸法即使是過了幾年依然運用地得心應手。
但是，能夠如此奔跑的一個更主要的條件是——稀飯竟然能跟上自己的步伐……
周圍景物飛速向後移動的同時，袖子稍微向後瞟了一眼——似乎向後無限延伸的長髮，拖出一條奇妙的軌跡，稀飯頭和身子向前傾著，是很標準的女生跑步的姿勢，卻奇蹟般地沒有跌倒……而且一般的女生在爆發過幾秒後就會馬上放慢速度甚至跌倒在地上……但是稀飯卻能跟隨自己堅持這麼長時間…
不可思議……只能說稀飯的體質很不錯了。
就在袖子回頭的那一剎那——
咚……
似乎撞上了某個人，還將那個人撞倒在地上。
同樣袖子和稀飯也摔倒在了地上。
由於袖子這一段時間在看後面，而稀飯一直埋頭於跑步，導致兩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前面有人……
「哎喲喂……痛死了……」還有意識的袖子勉強看到撞倒的人還穿著貓吧二中的制服。
「同學沒沒事吧……」袖子看到自己學校的學生心裡頓時安穩了許多，「啊！稀飯，沒事吧？」
然後袖子突然意識到了稀飯的存在，趕緊將倒在地上的稀飯扶起，「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裡啊？」
「……」雖然整個身體是坐在地上的，但從外表看上去，稀飯並無大礙，頂多只是把水手服弄髒了。但袖子發現稀飯的眼神有些不對，直勾勾地盯著被撞到的那個同學。
袖子仔細一看，覺得這人好像見過。
袖子再仔細一看，發現這人肯定見過！
那在陽光的照耀下閃射出金色光芒，預示著無與倫比的王者氣息的鍍金殺馬特頭型，直接預示了主人的身份——
「你是……剎那？」袖子也是吞吞吐吐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是啊，一年不見了，近來可好？」剎那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問好說，然後，衝著袖子身後兩人大喊，「喂！我說叫你們不要這麼凶，簡直就像社會上的不良青年一樣的！」
那兩位年輕的殺馬特馬上走上前，扶起坐在地上的兩人，並道歉說:「真是不好意思……」
「……」袖子詫異地看著前後差異如此之大的兩人，「這些……是你的員工？」
「是啊，我的新徒弟~只是長得凶了點，對吧，兩位？」剎那微笑著說道。
「真是非常抱歉，大哥……我們一定會改進的……」
「哈？」袖子也是一臉崩壞。
一旁的稀飯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三人。
「謝謝光臨！」以白色為主要色調的理髮店裡，剎那目送著當日最後一位客人通過玻璃門，消失在門外無窮的黑夜之中……
然後剎那喘了口氣，脫下理髮師專用的大褂，在洗手台簡單地清洗了一下自己的雙手上的油漬和汗水 。
「歡迎光臨。」機械的電子女聲從門口傳來，玻璃門也隨之打開。
「啊，不好意思……今天我們的營業已經結束……」剎那轉過身看向門口的那位遲來的客人，然後定住了。
少女身後的玻璃門緩緩合上，飄舞的長髮也隨之停止。
「真是不好意思，但請麻煩你幫我把這長發，剪成短髮好嗎？」少女如此說著，即使沒有徵得剎那的同意，便擅自邁著輕盈的步伐，坐在了離門口最近的旋轉椅上，隨即轉了個圈，用手指指向自己的長髮，「就剪成，像一年前一樣，就可以了的說~」
面對這不速之客，剎那呆呆地站在理髮店，看著少女含有深意的微笑，沉默不語。